“双减”政策落地已经将近一个月,那些原本就经营不善manbetx万博的教培机构,在重压下狼狈退场;不符合政策规定的学科培训机构,失去了生存空间;而职业教育和素质教育赛道,受一直以来行业乱象的影响,也没能置身事外。
在迷茫的转型阵痛中,怎样的后续政策引导,才能为市场换来腾挪的机会?教培行业manbetx万博,能否找回初衷?
当看到华尔街英语破产的消息时,在K12教培赛道上从业3年的王雨感到很吃惊。不过细想之下,王雨认为这样的结局并不难预见。
根据媒体报道,华尔街英语在全国各地的不少机构现在已“人去楼空”,官方客服热线无人接听。回顾这家机构以往的故事,学费从1万元到80万元不等,一半以上的学员开通过培训贷;曾因虚假宣传等违法行为被处以顶格处罚250万元……
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宴宾客manbetx万博,眼看他楼塌了。在王雨的印象中,近年来,十几家市值上百亿元的教育类上市公司应声而起,有些公司贩卖焦虑,无限收割,早已偏离教育的本质。“教育逐渐沦为资本逐利的工具,整个行业都变得急功近利,因为这一行,之前实在是太赚钱了。”王雨说。
对一个“急功近利”的行业来说,市场的反应是素来是敏感而直接的,自7月24日“双减”政策下达以来,主营K12教育培训的公司股价应声下跌。与年初各自的股价高点相比,新东方(EDU)、好未来(TAL)、高途(GOTU)三家教培机构巨头,市值蒸发超9000亿元。
主营公、事业单位招聘考试的中公教育(002607.SZ)、粉笔等职业教育机构,同样传出了大幅降薪、裁员等声音。
中公教育曾因为退费投诉量大的问题遭到北京市海淀区市场监督管理局点名。中公教育的学员赵新说,自己也遭遇到了类似问题。中公教育有个规定,最后没有被成功录取的考公学员,之前所交的费用都会全部退还。赵新告诉记者,去年在中公教育交了几万元学费,最后没考上公务员,去申请退费时,中公教育的工作人员告诉她,退费周期长达30~45个工作日,“有的学员实际退费周期甚至更长”。而目前赵新还没收到退款。
与K12教培不同,职业教育培训的消费者,报名之后会存在时间协调不开、培训意愿不强等诸多变量,因此退费问题尤为突出。除了退费难以外,在黑猫投诉平台上,职业教育培训机构还因为收费高、投诉多、口碑参差不齐等问题,屡次被消费者投诉。
在行业政策发生变化时,这些积压已久的不满爆发,让原本不在“双减”范围内的职业教育培训机构也经历了寒冬。
“刚开始我们也感到很疑惑,后来发现,K12赛道的某些弊病是整个教培行业的共性问题,职业培训赛道也无法独善其身。”在职业教育行业从业3年的教培老师陈梓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其所在的公司目前运行还算平稳,没有再发生动。“目前市场的情绪过于悲观,我也担心公司资金链的问题。”
转型,似乎是K12的教培机构目前比较合理的选择。绝大多数教培机构的反应也很快,选择以主动出击替代等待观望。
豆神教育率先宣布挥别K12赛道。8月4日,豆神教育发公告宣布将原大语文学科服务业务全面转向非学科类服务,推出“豆神美育”子品牌。豆神教育计划先把北京地区作为“豆神美育”的试点城市,再逐步在全国各地分校的学习中心铺开,将在今年10月份实现全面转型。
不难看出,豆神教育的转型步伐略显慌乱,也因此收到了深交所的关注函。关注函提出的问题包括,公司是否具备相应的资质,之前的欠薪、撤校、退费问题是否已处理妥当等等,并要求公司充分提示风险。
新东方在北京、南京、杭州等地,分别成立了素质成长中心,培训对象和内容体现出差异化。对于网上流传的“新东方转型培训父母”的说法,公司发回应称,此次推出的家庭教育课程并非新东方在此领域的首次探索,新东方早在2008年便成立了家庭教育研究与指导中心。未来,也会在素质教育、家庭教育领域推出更多优质的课程及服务,共同促进孩子的全面成长。
作业帮在8月16日宣布上线小鹿编程、小鹿美术、小鹿学习力三款素养类课程,加上去年底已上线的小鹿写字,即将上线的小鹿口才,作业帮在素质教育领域将有五款产品。作业帮宣布,未来一段时间素质教育是转型方向之一。
“校外教培机构转型的路子其实很多。”此前,对外经济贸易大学教育与开放经济研究中心研究部主任、副研究员曲一帆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教培机构可以往助力校内教育、加强素质教育、发展职业教育、服务终身教育、指导家庭教育、促进乡村教育振兴、扩大教育对外开放等方向转型。
在广州加盟一家小型教培机构的李珊,从教师一路做到校长。现在,李珊正做着转行的打算。
“小机构的获客来源主要是看口碑,不舍得花钱养专门的销售以及烧钱投广告,都是靠教师个人IP来进行招生的,既然看不到希望也不再留恋这个市场了,不然还得多支出一些房租和人工费用,做赔本生意。”李珊感慨。
据智联招聘发布的教培行业人才市场分析报告manbetx万博显示,教培行业6月份和7月份的发布职位数分别环比下降9%、6.5%;7月份发布职位数比政策发布前的3月下降32.4%,销售、产品运营、人力、财务等岗位较3月份的收缩幅度较大,降幅分别为42%、37.2%、35.9%、34.9%。
21世纪教育院副院长熊丙奇认为,对于培训机构来说,最重要的“转型”并非业务转型,而是思维转型。“双减”给所有校外培训机构传递的明确信息是,对待教育培训,不能再想着做大生意,而是要回归本质,回归公益。
“其实大家都在摸着石头过河,没法转型的就倒闭,已经转型的也很难一眼看到未来。”正如王雨所说,眼下,K12教培机构正想方设法地在其他赛道谋得一席立足之地。伴随着争议,教培行业进入漫长的转型调整期。
未来的教培市场,空间在哪里?在银柿记者采访过程中,大多数从业者都无法回答这个问题,“需要政策明确和引导”是他们唯一能够确定的答案。
有业内人士指出,禁止了商业性质的学科类课外培训后,学校教育的质量能否满足需求将成为各方关注的重点,亟待出台后续配套政策对行业进行引导。
值得庆幸的是,政策的后续动作比想象中来得更快。8月18日,《北京市关于进一步减轻义务教育阶段学生作业负担和校外培训负担的措施》出台。明确提出北京市将围绕“治乱、减负、防风险”的工作要求,校内校外双向发力,确保学生过重作业负担和校外培训负担、家庭教育支出和家长相应精力负担于2021年底前有效减轻、两年内成效显著,人民群众教育满意度明显提升。
自“双减”政策落地以来,北京的执行力度一直被业内人士认为是“最强”的,如今作为第一个出台配套政策的地区,业内人士普遍认为北京将是全国的样板之一。可以预见的是,未来的配套政策将会不断浮出水面。
王雨希望教培行业会变成一片净土。“行业需要政策引导重建,经过阵痛期,才能从混乱走向规范,让教育重回本质。”
教育初心尚未磨灭的陈梓,开始向往着“矫正”后的教培市场:“希望未来,老师还是让人尊敬的职业,不用再为了提高收入被迫在外做培训班,每位老师都能专心提高自己的教学水平,视教书育人为己任。”
李珊则坚信,普通教育和职业教育一定会迎来齐头并进的局面,中国教培市场不会消失,“教培从业者要找回初心,让教育破除筛选性,重回建设性。”